他太干净了。

佻干什么？这场戏你只是在远跟俞甜互动，隐隐透着少年人的自信和炽热，但你刚才那个表情像是在酒吧点妹！你是觉得自己帅得要命，随便抬个眼就能让观众嗑生嗑死？”

        登机前，他声音发哑，像是拼命克制着情绪，“你是想甩开我，还是觉得我在这儿碍事？”

        助理小心翼翼地过来打圆场：“导演，您消消气……要不休息十分钟，让大家调整一下状态？”

        ＊＊

        夏璃缓缓睁开眼，眼神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她拧紧水瓶盖，将纷乱的思绪压回心底。

        安溟……他应该已经到了吧。

        “你！”洪垚目光锁定替演的女演员，深了一口气，才忍住没直接爆，“王月薰的台词是带着一种‘站在高给建议’的感觉，你呢？你是来打感情牌的吗？你刚才那副表情，像是在安失恋的闺蜜！这不是偶像剧，这是情绪博弈，你听得懂吗？！”

        现场的紧张气氛缓缓降温，但夏璃的心思却有些飘远。

        整个片场陷入了一片沉默，没人敢说话。

        回到那个让他窒息的寝室，回到那个他最不想面对的环境。

        叶风舟靠在摄影机后，单手插兜，耸耸肩：“至少没单骂卢余美，不然她今晚估计要哭着给她的资本爸爸打电话了。”

        “咔！”

        她本可以敷衍过去，但那天她难得没有耍弄语言，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他：“乖，回去等我。我很快会回去找你。”

        她站起，走向摄影机前，调整状态。

        她靠在椅子上，微微仰，盯着棚的灯光出了会儿神。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瓶，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她让他回来，他就回来了。

        他当时的表情——明明是满心的不甘和疑惑，却死死忍住没有发火。他很少真的在她面前发火，哪怕再委屈、再愤怒，也只是沉默地盯着她，像是一只被丢回笼子里的困兽。

        新人女演员吓得脸色发白，嗫嚅：“导演……对不起，我、我再来一遍……”

        沈雨川拖着行李，站在机场出口。安溟多雨，入了秋天气便骤然转凉。夜晚的冷风掠过他的衣领，带着一丝刺骨的凉意。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脚步有些迟疑。

        说完，他狠狠地把导演椅一踢，转走了出去。

        这里太乱了。

        他的拳握紧了，最终什么都没再说，低拖着行李箱走了，背影透着一被迫认命的阴郁。

        这一番怒吼下来，全场安静得能听见灯光发热的嗡嗡声。

        夏璃了太阳，随手接过助理递来的水瓶，拧开喝了一口，声音淡淡：“难得，今天导演骂得还公平。”

        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安溟了吧……

        昨天，她直接订了最早的航班，把沈雨川送回安溟，甚至没给他太多反抗的机会。

        王月薰这个角色，本该是蓝梦出演的。蓝梦虽然不是量演员，但演技扎实，情绪准，尤其是那种带着一丝清冷的学霸气质，简直是为王月薰量打造的。可偏偏她受伤了，剧组临时抽调了一个新人女演员来替演——结果，这位新人简直让洪垚气得发都快掉光了！

        可他真的想回安溟吗？

        但真正让洪垚最想骂的，其实是饰演王月薰的临时演员。

        导演洪垚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洪垚了眉心，呼重，像是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暴脾气。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摆摆手，咬牙：“十分钟，所有人调整！但下一条如果再给我拍砸了——别怪我翻脸！”

        卢余美咬着，一脸委屈地坐在一旁，听到这句话，气得跺了跺脚：“你们能不能别这样……我也很努力啊！”

        “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雨川记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低垂，语气很轻，但那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还是让他不敢违抗。

        叶风舟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加油吧，别让我们陪你熬夜。”

        十分钟后，洪垚重新回到片场，脸色还是难看，但已经不再发火了。他深一口气，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沉声：“所有人，准备——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洪垚是真的怒了，“我再来一遍发都要掉光了！你以为这是谁的时间？你不上这个角色！要不是临时找不到人，我真不想让你上！”

        她当时将机票进他手里，语气是难得的坚决：“乖，回去等我。我很快回去找你。”

        人群熙熙攘攘，他却没有立即走向停车场，而是站在原地，像是还没彻底适应他家乡城市的空气。

        洪垚瞪了他一眼，叶风舟立刻举手投降：“行行行，我收敛点。”

        夏璃的手指微微一顿，耳边仿佛还能听见他临走时的质问。

        明明是夏璃亲自要求他陪她去洱海的，现在也是她要他走的。

        夏璃闭了闭眼，掩去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她知沈雨川一定不会她的决定，可她不能让他继续待在这儿。

        叶风舟被骂得一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嘟囔：“我本来就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