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好脸色
去幽州的路上很顺遂,这是个富庶的地界,上下官员也很有眼色,不过十日就跑前跑后从地级衙门筹够了银两往梁州去,因此,陆濯与宝珠并没有在幽州耽搁太久,歇息之后,动shen前往江洲。
江洲远远比不上幽州,胜在地势平坦,多年来无灾无祸,风调雨顺,但此地官员对陆濯并不怎么服气,因他多是越权行事,朝中早有不满,虽接待了他,却寻了各种借口,一会儿说人手不足、一会儿又哭丧着说拨不出银两。
州府都如此,底下更不会pei合,陆濯的进展并不顺遂,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的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这段时日,宝珠和他比在家中还黏,同吃同住,他没有强迫宝珠zuo任何事情,宝珠对他放松了警惕。
每日晨起,她要喝一碗药调理脾胃,陆濯也会跟着喝,她不知陆濯生了什么病,问他,他也只是淡然一笑。
陆濯的pinang很有蛊惑xing,他生得斯文run美,han笑时鸦睫垂下,乌眸凝思,会让人误以为他是极为好说话的xing子。
只可惜他若冷着脸,就不是这样的好景色了,宝珠深有ti会,也不想ying着toupi和他作对。
江洲官员不pei合,陆濯不得不带着宝珠下县,去彻查他们口中所谓的各种难chu1,起初还能住在官驿里,再往后条件差了些,就只能住在当地的衙门,宝珠倒不矫情,只是打了十二分jing1神观察衙内的布局。
她没想逃跑。
至少还没能彻底狠下这个心。
这一路上,宝珠总在思考,即便她真的跑了,又要如何自chu1?假若她脱离陆濯,脱离过去的一切,哪怕不差银钱,可以想办法变出来,然而那些银两要如何守住,她独shen去到陌生的城地,为看住家财,少不得要有几个信得住的护院、婆子、下人,这都是宝珠最疲于应对的事。
宝珠随陆濯下县,已知晓寻常百姓的不容易,她最稳妥的法子就是待在陆濯shen边,锦衣玉食伺候着,那一点往日的怨恨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她的理智是如此想的。
可心底那个火苗一样的念tou,忽明忽暗,让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在心底推演、幻想。想象着脱离这个shen份,她不再是古怪又失败的妹妹、被人嘲笑的宝珠,不再是年幼失去父母的孩子。她想去到新的地方,再也没有人知晓她浑浑噩噩的那几年。
于是,她就这样举棋不定地寻找机会,究竟是什么机会宝珠也说不清,直到两人住在衙门里时,她的心“砰砰”狂tiao。
外县不比京城,对于shen份文贴要求并不严苛,只要有官印就成了,无需如京城人那般一dao又一dao地往上审。
一张写了名讳与祖籍的shen份文贴,在多数地方都够使。宝珠和陆濯歇在地方衙门里,要找个机会接chu2到印章并不难。
无论她打算zuo什么,一个新的文贴,都是必要的,宝珠很清楚独自外逃是一件多么天方夜谭的事,可就是忍不住留意县衙里的安排。
很快,宝珠得了个机会:陆濯chu1理完公事后,衙门的人要为他饯别。之前几个衙门也会在陆濯临走前设宴,宝珠会跟着去,只有今晚,她想到这小地方的衙门拢共也没几个guan事的,陆濯和他们赴宴,她岂不是可以去翻找印章?
脑中还没想清楚,话已到了嘴边:“我不想去,这里的吃食我不习惯,连日奔波也累了。”
说话时,陆濯正在铜镜前更衣。
女子嫁入夫家,得伺候丈夫更衣起居,夜里要睡在外侧方便替丈夫半夜倒茶解渴……陆濯并没有让嬷嬷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所以宝珠压gen不知dao有这些规矩。
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陆濯垂眸系上腰带,瞧不出有何异样:“那你好好歇着,明日还得赶路。”
两人的关系近来缓和许多,陆濯真是zuo到了他所说的,无论大小事都会询问宝珠的意见,对她可谓是逆来顺受,弄得宝珠也不好意思再骂他。
烛光下,宝珠生ying地关切一句:“你,你少喝些酒。”语毕,她几乎要咬到she2tou。这究竟是什么胡言乱语?陆濯从不贪杯。
兴许是她难得的贴心让陆濯很满意,他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叮嘱了几句,带着人走了。
整个衙署都寂静下来,宝珠在房里又磨蹭了小半个时辰,一想到自个儿要zuo什么,就忍不住出了shen冷汗,她已经将这小小的地方摸透,此刻没有guan事的人在,即便有,她夜间出来散心,又有何不可?谁也不会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