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三轮刚拐进家门口的小院,门前那棵老木瓜树正好ding着中午的阳光开了几簇花。屋里飘出饭菜香味,夹着点热腾腾的蒸汽,一下就让人饿了。
厨房的窗子没关,炒菜的锅盖正吱呀作响。岳楠穿着围裙,手里端着一大碗热气gungun的苦瓜炖排骨,一边往餐桌走一边冲门口喊:“音音你回来啦?快叫小温进来洗个手,准备开饭啦!”
韶水音应了一声,把三轮车支好,拖着温惊澜进了屋。
温惊澜一脚刚踏进厨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岳楠sai了条shirun清爽的mao巾:“洗手盆在这,来来,caca,外面热坏了吧?”
他老老实实dao谢,一边洗手一边还不忘点tou:“阿姨,您辛苦了。”
才ca干手,还没放下mao巾,就被韶水音一把从后面拖住:“快快快,别客气啦――我爸早上赶海抓的!你尝尝这个小墨斗鱼,超新鲜!”
她已经把碟子端了出来,碟里是白灼的墨斗鱼,通ti发亮,ding端的须须还卷着,pei了点酱油和捣碎的紫苏,散着淡淡咸鲜味。
她拿筷子夹了一只,sai到他嘴边,动作麻利得像投喂小动物。
温惊澜有些窘迫:“我、我自己来……”
“你都到我家了,还客气什么?”
他说不过她,只好低tou轻轻咬了一口。
入口的那一瞬,温热的咸鲜味和微微的甘甜在口腔炸开,弹牙、清爽,几乎没有腥味,反而透着一gu刚出海的nen净气。
“怎么样?”韶水音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像一只得意的小水獭。
“……好吃。”他点tou,嘴里还han着最后一点尾须,“肉nen,像、像――像是还在海里游泳一样。”
韶水音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什么叫‘还是在海里游泳一样’?你嘴真会夸!”
“没有,就是……真的很好吃。”
她哼了一声,又给他夹了一只:“那你多吃两口,等下这盘就被我爸抢光了。”
韶华卿这时从后厨房走出来,围裙还挂在腰间,手里端着盘大虾,咕哝着:“不抢也得吃,这小墨斗鱼就得趁热。”
温惊澜忙站起来:“叔叔您辛苦了!”
韶华卿扫了他一眼,憨厚地点点tou,随手把大虾递到他碗边:“你小子多吃点,听音音说你一路晒回来,得补补。”
岳楠笑着一边舀汤,一边喊:“你爸还不承认他今天特地多抓了一兜,就是给小温尝鲜的。”
韶水音立ma揭老底:“是啊,我爸嘴ying,还假装顺路,明明前天还说退chao不赶海的。”
韶华卿哼了一声,嘴角却翘着。
温惊澜一边被夹菜,一边脸都红了,坐在饭桌边,突然觉得这一碗一筷、一人一句,像是自己从小没真正拥有过的家常热气,一下子,就安静地、稳稳地,把他包住了。
饭后太阳更烈了,电风扇在屋ding缓慢地转着,把碗筷间的汤气和饭香搅成一团,整个屋子都像晾在阳光下的锅盖布,干净、温热,透着一点微妙的慵懒。
温惊澜刚放下筷子,就站起来挽了下袖子:“阿姨,我来帮您洗碗。”
岳楠拿着盘子一愣,还没回话,韶华卿在一旁咳了声:“坐下,小温,家里来人还让新女婿洗碗,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温惊澜下意识摸了摸后脖颈,耳尖泛红,刚想辩解两句,岳楠笑着拍拍他胳膊:“你呀,先让我们照顾几天再说,来了还没两顿饭就想抢活干,你这小伙子也太不藏着掖着了。”
他还是站着,手足有点无措,直到韶水音转tou冲他眨了眨眼,朝客厅一抬下巴:“鲸鲨先生,坐着等我ca完桌子,待会儿我们去ba院子里的薄荷叶熬水。”
他这才乖乖坐回竹编的椅子上,双手扣在膝上,看着她转shen去厨房端了抹布出来。
韶水音挽起袖子,动作利落地收拾桌面,餐巾叠成一摞,汤碗轻轻叠起,筷子摆正在托盘边角。她zuo这些动作时没一点多余的声响,shen形纤细又稳当,脚步带着点熟稔的轻快。
温惊澜看着她,忽然觉得那种从心里生出来的熟悉感,比午饭还要热。
她站在那样明亮的屋子里,阳光从纱帘后洒下来,她shen上的棉麻衫上落满了淡淡的影子。她埋touca桌子的背影,又柔ruan又鲜亮,像极了后院那排草莓架上,开在盛夏叶feng间的一朵小花。
不是矫情的、盆栽里的观赏花,而是真正从这片海岛的泥土里长出来的――带着shi气、带着光、带着盐味,鲜nen、独立,柔韧得很。
她就是这座岛上的草莓花。
歇了一阵,院子里风chui得藤蔓轻轻晃着。太阳仍旧毒,但好在屋后有片半阴的地儿,是韶水音家种薄荷的地方。
她甩了甩脑后的tou发,把发圈一绑,拿着两双手套出来。
“来,我们去ba薄荷。”
温惊澜正坐在门口石凳上喝水,一听这话就起shen接过一双。
手套是她提前从自己房间翻出来的,一双深绿色的园艺手套,另一双干脆是给他准备的加大号,还特地洗得干干净净,内侧铺了薄薄一层竹棉衬。
她把那双大的往他手上一拍:“这个你的。”
“你手本来就黑,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