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翻去，好像没有一幅适合社交场合拿出去的画。虽然网络上的人将情色当成永远行的通货，也有一种后现代艺术，离开了子、房、生就仿佛不能成立，但这些都不是她的画，情色于她意味着隐秘。

        她们应该还没有到那种连幻想都可以相互分享、无话不谈的地步。

        ——等等，前晚不是已经谈过了吗？

        小钟却又有种猪八戒吃人参果、吃完也没觉出味的不真实感，又想着金鱼脑袋横竖会忘记，丢人也算不得丢人，一鼓作气将最满意的少女画给他。

        “发表一下你的看法。”

        “我？”大钟很是诧异。

        “这幅画，我起名叫作‘残丝’，上面写着。最初决定动笔，是想记录一些弄不明白的情绪，但画完总觉少了点什么。”

        大钟一脸严肃地观察。看眼神就知，他对着画思考了很多东西，既不是简单地不喜欢，但似乎也谈不上喜欢。最后，他过分谦逊地回绝：“我不太懂艺术的东西。”

        “想什么就说什么，看图写话。前天晚上，不是很会讲吗？”

        被突然抓住尾巴，他判若两人地微微出羞涩，低下专注看画，“好像跟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说实话，第一眼还有点吓到了。”

        “什么？这才是我认真画的作品，好不好？”

        是说她画得烂？

        小钟自认为不是不能接受批评的玻璃心，但也很难笑纳如此直白却不讲理的踩，又惊又怒，整张脸都皱到一起。

        大钟专注于看画中的细节，未曾留意小钟的反应，径自沉，“怎么形容呢？应该是恐惧吧。走进穹高耸的教堂，会感觉到灵魂像灰尘一样掉在地上，这样的恐惧。心口的花，其实是蛇蜕？蛇的形貌不全，但神韵很满，让人一眼就看得出。真有意思。蚕丝，残思，原来是谐音吗？”

        果然很会讲。小钟作画时都想不到这么多深意。

        她知大钟向来是容易认真的人，经常分辨不出开玩笑的话，一个劲当真，但认真到这样的地步，也是出乎她的意外。

        还是太草率了，应该等画得更好再给他看的。

        小钟歪不说话，大钟以为自己说错，连忙歉，“对不起，我对绘画没什么造诣，说得不好，只是一些很肤浅的想法。”他对她笑，“画得很好。请继续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