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一恨到底也就罢了。偏偏,你又对我心了。
连夏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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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刚才濒死的样子是他装的。
梁曼对他恨得绝。她只想杀了他。可他却
着他的这张脸。
带着满手他的鲜血,她跌跌撞撞起在一旁案上四
摸索,留下无数杂乱匆匆的血手印。
他着他的这张脸,七窍
血,无声无息的躺在她面前。
梁曼趔趔趄趄站起。她连带爬地抓住案上陶盅抬手一扬,墨黑汤药哗啦落了满地。又将余下的药渣也全泼洒进火里。之后,她看也不看地上的人,磕磕撞撞披
散发地冲了出去。
可他装成那样无法反抗的样子,她却还是没有下死手。
既然如此,那我必然不会再放开你。
梁曼嚎啕痛哭。
连夏着云凌的面容。一片鲜血中,他安安静静地望她,墨如点漆的眼睛不眨分毫。
紧攥住手里的武,她几乎可以说是穷凶极恶地又扑了过来。
雪亮刀锋倒映出他平静无波的漆黑眼瞳。
一颗水珠重重砸落。
连夏仍旧睁着眼。他静静躺在血泊中,目不转睛望天。
高举的刀尖渐次摇晃,手哆嗦地似要握不住东西了――
眼前的场景与当时渐渐重叠。
找到一把刀,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定住了。混乱的肢终于重归平静。梁曼眼睛亮起,她望着刀
噶地放声大笑。
…你果然舍不得我死。
但最后,他等来的只是一场暴雨。
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可你从不杀我。
纷杂无序的大脑出一幅画面,她猛地想起,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满脸鲜血的躺在崖底。几近没了呼
。
连夏抬手,点住口止血的大
。
再度尖叫起来。
她一手执刀,狰狞地低望他。明晃晃的刀尖举得极高,直直对准他的脸。
梁曼跪坐在侧。不知何时散乱的满青丝乱七八糟垂落下来,如瀑的重重发丝也掩映不住她那双凶恶至极的眼。
心里幻想,下一刻娘亲就回家了。
她有点像一个亢奋的神志不清的神经病人,一边四肢不协地手舞足蹈,一边发出无意义的胡乱怪叫。连夏睁眼看她,发觉她苍白的颊上不知何时也染上他的血。像半透明的白纸点上一滴最红的朱漆,有一种凄清怪异的美。
可这次不一样了。
连夏郑重地咽下了。
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
她重新握紧刀,泣不可仰地大哭起来,哭声凄厉又嘶哑。她在他上一口气毫无章法地胡乱
入数下,之后将刀
出,重重丢开了手。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也这样疲力尽地躺在废墟上。他疼痛难忍,却死死盯住天,无论如何也不肯让自己闭眼。
他吃力地坐起,向未灭的泥炉慢慢腾腾探去。星点火光中,渐渐焦色的指尖在里拨了又拨。药渣和着未燃尽的红黑草木灰被他一齐住,团成团,仔仔细细放在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