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那颗灼艳小痣与笑勾起的薄是一般的动人心魄。

        对方柔声笑笑，耐心蹲下来为她一一按摩冻僵的手脚。连夏安：“别紧张。你看看，怎么害怕成这个样子。”

        梁曼踉踉跄跄跟着。她心如鼓，两战战，几昏倒。

        连夏在这座巨大的山门下放下她。她僵地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口中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她激动地不断呼喊他的名字。猛地醒来，却见一旁连夏的脸色异常难看。但他什么也没说。平平静静地俯过来哄她重新入睡。

        次日，就见他毫不避讳地当她面唤来信鸽，将一只小竹筒绑在鸟儿的上放飞了。

        难，他真的要放弃她了吗…

        …不对。云凌自出生就不会哭的，他这一生从未哭过。

        连夏的演技很好，装的老很像。他佝偻着腰，牵起她老态龙钟地往山门里走。

        他又点住她的什么。这下，她是彻底不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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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恍惚惚中，他似是对哪个弟子通报了。于是，他们一路向深去。

        “我同你去问问。问他还愿不愿意与你重归于好。”

        那熟悉的眉目间，依旧飘散着终年不息的霜雪。

        这不是连夏动的手脚，是她自己不能动了。她抬直勾勾呆滞地望那越来越近的山门。梁曼浑僵动弹不得，似一座没了生气的冰雕。

        他笑嘻嘻地搀她下了车：“走吧，我的老老婆子。”

        他的凤眼上挑，笑的十分温柔。

        几日后，似是回信到了，连夏展开一张纸细细地读。读完信后，他像从前的连夏那般愉快邪佞地展眉微笑。

        爬到山腰的时候，她半个子不能动了。等临近了山，梁曼话也说不出。她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连夏：“走吧。我们去太初峰。”

        “――我们一起来拜会拜会你之前的夫君。”

        连夏为她易容，给她换上了破旧糙的棉衣与棉鞋。这里没有镜子，她不知他把自己扮成了什么样。但她看见，连夏打扮成一个年迈丑陋的农夫。

她勾轻轻一笑。这一刹那，她甚至清楚看见，在他漆黑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也在向他微笑。

        所以她更不安了。

        可两人面对面微笑过后――就像她梦到的千百回一样――云凌转离去。

        他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

        梁曼在后面大声呼喊，拼命追赶他的背影。但仍如那千白段闪回梦境的结尾一般，云凌如烟云般缥缈淡去，自此消失不见。

        她不肯迈步。他就背上她，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行路。梁曼伏在他背上反抗，狠狠咬住脖颈将牙齿深深扎进去。他任她去咬，血淌了满背。

        梁曼不想去，也不肯去。她知这里面必定又埋着他的什么阴谋，她不想再中他的诡计、进他的陷阱。梁曼歇斯底里大吵大闹，她在路上逃跑了无数次，都被他抓回来了。

        他怎么会哭，他为什么会哭呢？

        走到最深那间熟悉的屋子门口，梁曼无论如何也不能走路了。她迈不了，连夏就将她留在了门口。

        车轱辘轱辘走。她听着行路的声音越发恐慌。梁曼更加激烈地挣扎，她使出浑解数想要逃走，哪怕徒劳无功。而等车真的停在了山脚下，她反而安静了。

        越接近那里，她越惊恐不安，因为她认出了这确确实实是通往那座山的路。出乎她的意料，连夏竟然真的要带她来太初峰。

        想来也是。他扮成云凌时就时常摸出各样云凌不该有的东西，什么墨色锦衣，什么稀奇菜谱。连夏一定与那些无相教之下的邪魔外还有联络。

        她坐在台阶上，痴痴呆呆地朝屋里看。迷离徜恍间，她望见了。她望见了堂下踱出一个人――

        她却望见，临走时，他脸颊落下了一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