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侧面那块。”

        有一回育课，两个人躲在树荫下，忽然看对了眼，她赶忙皱起眉说：“好热，都是汗，你先别靠过来。”逆着阳光，还能看见汗津津的脖子。

        再度尴尬地沉默。

        周品月思索了一会儿，抛出开场白：“我肌有点痛。”

        “嗯，就这些，就是表达一下我没生气，你听我讲话也很平淡，对不对？好了，那我挂了。”

        “她去年走了。”

        “哦，这样啊，也是，这么多年了。”

        突然感觉嗑CP对不起正主的……

        “我知肌。”

        “现在我们是女朋友，我要亲你一口。”

        “可能一直张着，压到了。”

        不过，这确实很像程牙绯会干的事，没有OOC。

        很烂俗的故事。

        还有什么样的吻？朋友间也司空见惯的间接接吻，吃同一个面包，喝同一瓶水，她有点这方面的洁癖，即便是喝自己的水杯也不会对嘴，但会刻意去碰程牙绯递来的瓶口；还有学着当时行的Pocky      game，嘴巴同时朝中间前进，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要狗狗吗？”

        “……”

        “哦，挂了。”

        她们之间确实没什么能聊的。

        “嗯，不过最近有在想要不要接一只小猫回来来着，不然一个人住有点空。”

        “好吧……”

        “闹什么别扭？”

嘛搞得那么卑微？

        顺着电波，听筒里传出响亮的声音，都能想象到对面的人对着手机屁猛嘬一口的场景了。

        想明白后，心声渐渐平息下来。周品月重新看着那个双人立牌，把它往里挪了一点，用几枚推的单人挡住。

        “我知的话就不会闹别扭了。”

        “话说，你家奔奔呢？”

        简单的嘴相接，青涩又蜻蜓点水的初吻，交缠的法式深吻，撬开牙关侵入的吻，亲吻眼睛，亲吻鼻尖，啃咬脖子，水下的渡气，吻各种位……画来画去画尽了，到最后如完形崩坏般变得乏味，理应对吻没有任何感觉，为什么心脏还会砰砰直呢。

        在那立牌背后，自恋地摆了一本自己的同人画集，名字叫《Kissing,      Loving,      Living》，实际上是早年练习画接吻的产物，里面除了CP以各种姿势在各种场景里啵嘴外什么内容都没有。

        “嗯？”

        而想象力贫瘠如她，没想到还能对着电话飞吻。

        好险，差点就上演恋爱脑超easy心动坠入爱河了，好在还是有点智商的。

        “手机上面很多细菌的。”

        这算哪门子报复啊周品月。

        “嗯？什么？”

        “有点景生情？而且这样好像替哦，算了。”

        周品月笑了一下：“好吧。”她找不到别的话题了，只能进入正题，“我没生气，只是有点闹别扭而已。”

        “哎哎哎，等一下。”

        挂了电话，她捂住自己发的耳，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踱步起来，与书架上某个双人立牌对上视线。

        接通后是一阵沉默，耳边只有浅浅的呼声。

        我爱你，我喜欢你，令我心动，目光紧紧追随，为你写情书，牵手，拥抱，接吻，爱，结局是结婚，番外是生孩子，不论向。简直是模式化水线，不敢相信大街小巷传的最受欢迎的叙事，就是这么廉价的东西。不需要任何故事情节，只要上“再见，我爱你”之类的字眼，就能装得有点内涵。还有说到底，接吻是谁发明的？为什么表达爱的方式是把嘴巴碰在一起？为了检查嘴里的食物？为了接黏？

        她记得程牙绯家养了一只黑色的小型田园犬，像有多动症，一天除了跑就是，人来不来都疯，因此得名。

        她的品味还是相爱相杀口，说是相爱相杀，其实“相爱”完全是二次创作，原作里要多恨有多恨。正主要是知在另一个时空，有人希望她和仇人在一起，估计会连那个希望的人一起绞杀。

        她怔怔地看着那张狡黠的笑脸，直到听见：“垃圾桶在那边，都是汗，脏纸巾丢掉吧。”才难为情地接过，乖乖照。

        过去的两个人也一样吧，比起喜欢谁，更多是喜欢恋爱这个概念本而已，被烂俗故事的营销哄骗，幻想如果也获得了名为“恋爱”的产品，就能像小说一样为平淡无聊的生活注入色彩，对象其实是谁都行，只是恰好手边有彼此。所以才那么轻浮、暧昧又莫名其妙。

        程牙绯撇撇嘴，有些不满地扯了张纸巾，隔着纸巾吻了她。

        还有呢？绝交以后，最初的几个月，她会很变态地一边亲照片一边自。那算是“接吻”吗？

        “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