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微微颤抖,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说:“它们,太脆弱了,没能撑过去。它们去了……一个不会再有痛苦的地方。”
妈妈的声音总是很低,带着一种宥娜无法理解的沉重与悲悯。
她因此感到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茫然的悲哀。
宥娜隐约明白,那些消失的孩子,可能和那扇门,以及门后的气味有关。
他穿着深蓝色的安保制服,材高瘦,表情总是很严肃,但他腰间时常挂着一串磨得发亮的卡通钥匙扣,这暴
了他内心柔
的一面。
“这是另一位‘给予你生命之人’留给你的礼物。”
那些短暂的放风时光,让宥娜窥见了实验室更残酷的真相。
这是实验室里难得一见的玩。
畸形的怪物们,也会无声无息地消失。
实验室里不止宥娜一个实验品,但她是唯一一个“人形”的,也是唯一一个被允许在特定时间离开束缚床,由妈妈牵着,沿着那条永远弥漫着刺鼻消毒水味的走廊“散步”的“特殊品”。
“它们……它们也是可怜的生命。”
可每当宥娜想要追问,妈妈便会逃避地移开视线,其他知情者也同样讳莫如深,仿佛这是个不能碰的秘密。
后来,在一次极度偶然的机会下,妈妈指向了某条走廊最深,一扇紧闭的金属闸门。
宥娜曾好奇地问过妈妈,他们去了哪里。
除了妈妈,还有一些穿着不同颜色制服的人,他们的存在像是这片空茫无穷尽的白色中微不足却倔强点缀着的杂色。
比如负责清理各个观察室的李姨。
以及一位着金边眼镜的青年男
研究员,
前铭牌上印着“艾略特”的外文标识。
有一次,宥娜因为注了某种实验药剂而高烧不退,意识模糊间,她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覆在她的额
上,一个带着歉意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再坚持一下……”
比起开朗热情的李姨,高叔叔则像一座沉默的雕塑,高大坚实。
偶尔,当他巡视到宥娜的房间附近,会在她能看到的角落,悄悄放上一个木雕玩偶,或是几颗圆多彩的小石子。
妈妈总是这样告诉她。
然后,又有新的“货源”被推入,取代它们的位置,新的痛苦周而复始。
这些微小的、隐
她总是穿着一灰扑扑的清洁服,脸上刻满了岁月和辛劳的沟壑,眉眼间却沉淀着一种温和的慈祥。
年幼的宥娜只能懵懂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似乎有两个源――一个在
边用生命守护着她,另一个则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赋予她奇迹般的力量。
他从不提及,宥娜也从不追问,但她知,那是高叔叔无言的善意。
宥娜有些害怕它们,可妈妈会握紧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
走廊两侧,排列着半开放式的观察室,里面矗立着高大的圆形培养舱,舱内装盛着诡异的绿色或蓝色溶
,浸泡其中的存在更是扭曲得令人心惊。
“可怜的孩子,”李姨一边拖洗着冰冷的地面,一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叹息,“造孽啊……”
实验室里也不止有“冷血动物”。
渐渐地,那些玻璃罐子会一个接一个地空出来。
也就在那时,一奇异的
会从她自己也说不清
不明的地方悄然涌出,像母亲最温柔的抚摸,悄悄地、却又无比顽强地修复着她受损的
,驱散着附骨之疽般的寒意。
意丢弃的破旧玩偶。
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有时还会偷偷抹去眼角的。
它们有的像被诅咒的植物,有的像噩梦中的怪兽,有的甚至只是一团蠕动的肉块……
那扇沉重的大门后面,偶尔会飘出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还有微弱的、压抑的呜咽,但很快又会被仪的噪音所掩盖。
他不像其他白大褂那样冷漠。在给宥娜一些相对温和的检查时,他的动作会尽量轻柔,眼神中偶尔
出人
的挣扎与不忍。
还有负责夜间巡逻的警卫高叔叔。
每次清理宥娜所在的观察室时,如果周围没有监人员,李姨便会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被
温捂得温热的压缩饼干,或者是一颗廉价的合成水果糖,
进宥娜的手里,然后用眼神示意她快点吃掉。
他很少说话,宥娜也从不主动亲近,但他们之间却存在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冰冷的玻璃罩外,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噗嗤作响的氧气泡从
面升腾而起,偶尔,还能听到令人
骨悚然的尖锐嘶鸣或肌理骨骼的抽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