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探查
西翼主卧的晨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不开昨夜凝固的寒意。明日子蜷缩在凌乱的锦被深chu1,背对着尾形,shenti在睡梦中仍微微颤抖。尾形百之助早已起shen,shen着深蓝色军服,立于窗边。那里,假山嶙峋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那口深井如同一个永不愈合的黑色伤口。
他的多疑,如同蛰伏的毒蛇,在“意外”的刺激下骤然苏醒。那双阅尽阴谋诡计的眼睛,绝不相信世上有如此“顺理成章”的巧合。
“阿菊。”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如同寒冰摩ca。
早已候在门外的阿菊猛地一颤,深xi一口气,才强作镇定地拉开纸门,垂首躬shen:“老爷。”
“昨日午后,小少爷去假山前,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尾形的视线依旧落在窗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阿菊的心脏狂tiao,几乎要冲破hou咙。她竭力控制着声音的平稳:“回老爷,昨日午后……只有nu婢按例带小少爷去庭院透气。并未……并未见到其他人。吃食……小少爷在书房用过点心后,只饮了些清水。”她的指尖在袖中死死掐进掌心,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不敢提起那盒消失的点心,更不敢看尾形的眼睛。
“哦?”尾形极其缓慢地转过shen,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两柄淬毒的寒刃,jing1准地刺向阿菊低垂的tou颅。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东角假山后……有人看到几块碎裂的点心渣。像是……糖渍樱桃zuo的?”他向前踱了一步,军靴踏在榻榻米上,发出沉闷的压迫声响,“我记得……府上昨日,并未供应此类点心。”
阿菊只觉得一gu寒气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她猛地跪伏下去,额tou重重磕在冰冷的木地板上,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nu……nu婢不知!nu婢……nu婢昨日并未带点心去庭院!许是……许是风从哪里刮来的……”
尾形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抖如筛糠的女佣,沉默如同巨大的冰棺,将阿菊死死压住。许久,他才极其缓慢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mao骨悚然的平缓:“起来。备车。我要去军营。”
阿菊如蒙大赦,几乎是爬着退出了房间。门关上的刹那,她tanruan在冰冷的回廊地板上,心脏狂tiao得几乎要炸裂!那双眼睛……那双dong悉一切的眼睛!他知dao了!他一定知dao了!
绘本书房。晨光温nuan,却驱不散尾形明眼底残留的惊惧。他蜷缩在明日子怀里,小脸依旧苍白,紧紧抓着母亲的一缕tou发,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明日子温柔地抱着他,用指腹轻轻拂过他微凉的额tou。昨夜尾形那句“恨不得亲自杀死他”的冰冷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依旧深深扎在她的心底,带来阵阵刺骨的幻痛。恐惧如同冰冷的chao水,几乎要将她吞噬。
但看着怀中孩子依赖的眼神,看着他眼底深chu1那尚未散去的、对井底黑暗的无助恐惧,一gu比恐惧更强大的力量从明日子心底涌起――母xing的本能,如同森林里护崽的母熊,压倒了所有个人的痛苦和惊惶。
明不能没有她。
她必须振作。
“明,”明日子低下tou,脸颊轻轻贴着尾形明柔ruan的tou发,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带着一种抚wei的韵律,“还记得昨天吗?在假山后面……明是怎么……掉下去的?”
尾形明的shenti明显僵ying了一下,小脸埋得更深,发出细弱的呜咽。
“不怕,不怕,阿妈在这里。”明日子更紧地抱住他,手掌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告诉阿妈……明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比如……红红的,甜甜的点心?”
尾形明在她温柔的安抚下,紧绷的shenti渐渐放松。他犹豫了一下,从明日子怀里抬起tou,那双酷似尾形、此刻却盛满懵懂恐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模糊的记忆碎片。他伸出小小的手指,指向窗外东角假山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孩童的委屈:
“红……红果果……好漂亮……在地上……”他努力回忆着,小脸皱成一团,“明……想吃……走过去……hua……掉下去了……黑……水好冷……呜……”说着,他又害怕地缩进明日子怀里。
红红的果子!在地上!
明日子瞬间捕捉到了关键!昨日午后,尾形明确实是独自去的假山!哪来的“红果果”点心?!
一个可怕的念tou瞬间攫住了她!那gen本不是意外!有人故意在假山后放了诱饵!目标就是明!
一gu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shen!她猛地抱紧尾形明,巨大的后怕和愤怒让她浑shen发抖。是谁?!是谁要对一个四岁的孩子下此毒手?!
尾形!只有尾形能查清!只有他能保护明!
这个念tou如同闪电劈开迷雾!对尾形能力的信任,以及保护孩子的强烈本能,瞬间压倒了她心中对尾形昨夜那番话语的恐惧和怨恨。
明日子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她轻轻放下尾形明,对旁边守候的ru母dao:“看好少爷。”随即,她不顾自己额角隐隐作痛的伤口和shen上尚未完全愈合的ca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