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我來——」

        沈柏川忽然開口：「明天週日，我會看這週的學習總結。以後每週日都一次總結。」

        她心得有點快，卻又前所未有的安靜。

        飯快吃完的時候，她想說自己來收拾，剛放下筷子，他卻起淡聲：「去洗澡。」

        這樣的生活像上了發條，有固定時間點該什麼，固定程該完成什麼，就連情緒也被他這種「規則」消磨得越來越平靜。

        她沒再掙扎，也沒再出聲，反而是安靜地伏著，默默感受藥膏的冰涼感覆蓋在傷上。

        桌上的食物不多，但看得出來每一都是他挑過的——清炒杏鮑菇、小黃瓜炒，還有一塊煎得恰到好處的鮭魚排。全是她可以接受的東西。

        她低頭吃了起來，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

si  m  i  s  h  u  wu.  c  o  m

        她把臉埋進枕頭，閉上眼。

        「……哦，好。」她趕緊收回目光，應得很輕。

她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椅腳壓過地毯時發出極輕的聲音。

        洗完澡出來時，果然——他又坐在她房間那張沙發上了。那種「他總會出現」的模式，她好像也開始慢慢習慣了。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習慣一個地方、一種生活，不需要太多理由，只要有個人一直站在那裡，不推開你，不遺棄你——就足夠了。

        她輕聲回答，看著他起、理了理袖口，走出房間的背影。

        她低著頭吃飯，卻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像是人生第一次，有人盯著她的未來，不是為了控制她的路，而是她走得穩。

        沒有責罵。

        那些話不溫柔，甚至冷得像命令，但她卻逐漸在其中找到了一種……安定。

        那些嚴格、冷淡、讓人不過氣的紀律，在她不知不覺間，變成了某種依靠。

        「……知了。」

        「我來，妳先去。」

        這是她人生裡，第一次對「明天」這件事，沒有那麼害怕了。

        今天沒有懲罰。

        他這才抬眼看了她一眼，淡聲說：「吃。」

        她只好乖乖點頭：「……喔。」

        她小聲說了句：「謝謝……」

        紅腫幾乎退去，只剩幾比較深的瘀痕轉為青綠色，還沒完全褪掉。他沒說什麼，只是塗藥，動作一如既往的仔細卻不溫柔。

        她總是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哪天睜眼、哪天餓死，好像都無所謂。

        語氣平淡，但她知這就是不容拒絕的「安排」。

        她靜靜地坐著，房間一時間變得安靜得有些過頭。

        完後，他淡淡開口：「一樣，十一點前睡。明天早上六點起來。」

        林俞晴輕輕呼出一口氣，慢慢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蓋住體。

        沈柏川手上已經準備好了藥膏。她也習慣的走過去趴下，他動作熟練地拉起她的睡褲，檢查了傷勢。

        他還幫她上藥。

        ——以前沒人她幾點睡，更沒人在乎她幾點醒。

        門關上，發出一聲輕響。

        但現在，一切都有了節奏，有人告訴她「明天六點起來」，有人會出現在餐桌前，有人說「去洗澡」，說「你該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