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腹帶著藥膏，極輕地塗開。手法輕得不能再輕了，彷彿怕下一點力氣就會讓她整個人碎掉。

        「這個……妳忍一下，我會很輕。」江御辰聲音低低地哄著。

        一秒安靜。

        江御辰瞪著他，臉上原本的憤怒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整個瞬間冷卻下來。

        但林俞晴還是痛得顫抖，肩膀緊繃，呼全亂了，眼角泛出淚光，卻死咬著是忍住沒出聲。

        他沒讓那個念頭延續太久，轉倒了杯水，回到床邊，坐在床沿，低聲：「來，喝點水。」

        江御辰動作極度溫柔地替她處理背上的傷與紅腫。消炎藥膏被塗開時，她微微一顫，牙齒死死咬著，不發出一點聲音。

        「我來。」他語氣冷淡，但手法穩定，小心地將杯緣送到她邊。

        他心裡翻出一句話——

        沈柏川站在旁邊，沒出聲，看著林俞晴痛得發抖的模樣，心裡某個地方，莫名地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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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習慣那是什麼感覺。

        像是，在無聲地傳達：

        林俞晴費力地抬了抬頭，像是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掙扎著要自己拿，卻被沈柏川按住了手。

        水進了嚨，她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渴。每一口都喝得慢，但她喝完時，連指尖都在抖。

        我在這。

        「唉……妳真的惹到了一個最不好惹的主。」他一邊動作一邊喃喃。

        「別咬了，再咬會破的……」江御辰輕聲提醒，語氣像在哄小孩。

        像是……一點什麼不該有的，心疼？或是，憐惜？

        「蛤……噢……」他頭一哽，「嗯……那……那也不能……呃……」

江御辰瞪著他，滿臉怒火：「說！她到底犯了什麼天條？你要把人打成這樣？你這是人還是折磨？」

        他收回拳頭，手指在空中比了比她的方向，又轉向沈柏川，嘟囔了一句：「……你說得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啦……」

        林俞晴沒回，只是閉著眼，指尖蜷著，額角冷汗密佈，像是怕得不敢睜眼，也不敢多聽一句。

        林俞晴靠在他懷裡，不敢哭、不敢動，只能悄悄地縮成一團，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努力用體溫換取安全感。

        不是憤怒，不是控制慾，也不是征服。

        話說不完。

        他忍住了最後那句話沒說出口，只低聲嘆氣，重新蹲下，從醫療箱裡拿出剩下的消炎藥與紗布。

        到了那最棘手的位時，他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得動手。

        沈柏川沒說一句安話，只是把杯子放回桌上，伸手將她往自己懷裡抱。

        沈柏川面無表情，只冷冷地開口：「我不在的時候，她說謊、偷懶、正餐丟了點外送、沒讀書……最後，跑去夜店。醉到斷片，我從一個想帶她走的男人手裡把她抱回來的。」

        要是他家小孩幹出這些事……他下手也不一定會比這傢伙輕。

        他一手圈著她，什麼也沒說，另一手靜靜覆在她後背，掌心貼著她滾燙的肌膚，只是微微收緊了一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