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打我？我在同它交。”

        白亦行没好气地说：“交什么？它能跟你交什么？”

        白老二瞪她：“它上有味。就像你上也有味，那个女人上也有味，老爷爷上也有味，弟弟上也有味。”

        “你是狗鼻子啊，”白亦行闻闻自己上的味，没闻出什么来，“那你说说我们都是什么味的。”

        白老二挠想了想：“港口的鱼市，褐色的案板旁边堆放了许多了鱼泡和内脏子，还有银白色的鳞片。巷口的垃圾，高温炎热蒸发烂瓜果蔬菜叶子，漂浮着绿油油的水。发霉脱落的墙有一久未见太阳的尘土味，沾满油脂的黄色被单散发着甜腻腻的味。地上满是粪便，像消毒水一样刺鼻，发上还沾着黄油和酪，嘴巴里打嗝出洋葱和大蒜味，还有瘤一样的味，像尸一样腐臭！”

        “行行行，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说了，你别说了。”白亦行感觉自己的鼻子和眼睛以及胃都受到了神污染，可白老二越说越来劲，他眼睛忽地钉在一个方位，然后一朝地上扎去。

        白亦行吓死了，忙去扶他，结果白老二死死揪起那只红色的蠕动的蚯蚓。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他一眼就找到了它。

        白纪庚眼睛亮亮地笑说：“亦行，我记得它的味。”

        白亦行略微不可置信，他的表达能力，他的词汇量，他的眼神，他笑起来的样子，他刚刚分明同正常人无异。

        “那你还记得白亦茹的味么？”她忽地问。

        亦茹亦茹，他在嘴里默念这个名字，双眼不知望向何，置于白茫茫的一间房，窗帘让微风轻轻刮起，有两只肉乎乎白的脚丫乱七八糟抖动着。

        她的两只手握成拳又松开，反复多次。稚白净的一张脸，鼻子眼睛嘴堪堪凸现，在他怀中咧咧呀呀不成调。

        多么纯洁，多么美好。

        “不能轻易分辨。”他莫名其妙说句。

        白亦行险些被他带歪了，此时她的鱼竿线动了动，她转去提，没想到扑了个空。

        她叹口气，两人回屋不久，白老二夜里不适应，她又只好连夜把白老二送回理疗院。

        车子堪堪启动，那抹熟悉的影出现在视野里。

        紫色的衣衫，有棱有角地勾勒出她矜持的线条，黑长的卷发随意铺开，暗夜里，似绽放的蝶豆花。

        中间两条白花花的晃了他的眼。

        白亦行才出来，就听到附近打卡机咔哒咔哒的声音。

        要点不点。

        理疗院禁明火。

        她鬼使神差地被引，侧去瞧，子背面出一截黑色的肩膀。

        夜深风寒，周遭的花草树木都是漉漉一片。

        理疗院偶尔传来病人闹哄哄的声音，不睡觉要医护人员陪着玩捉迷藏。

        白亦行脚步缓慢靠近，立时背后惊起跑步声，又有笑声和欠嗖嗖的玩闹动静：“来抓我啊，快来啊，抓到我就去睡觉，抓不到――”

        猝然，一只手从凉夜色中抽出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到子背后。

        她心似惊着的麋鹿，吓得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