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生的锚点。
春离努力地想要清醒过来时,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了。她直直陷入无尽的孤独中,失了他的温,徒留刺骨的冰寒。
等等……“离”,是谁?
而以明是今年才上山的。
离?
“睡吧……离。”
修行之人向来追求长生,睡眠令他们焦虑。梦境无法掌控,深陷其中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睁眼又是一重混沌,起又是一片空虚,鬼压床在她焦躁时愈发难以挣脱。
——对了。
——你是谁?!
而亦与食
相通,通过满足肉
的需求,进而获得
神的安宁。
明知这世上终究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她仍想哭喊他的名字。
因为睡,是一种死
。
春离享受着与他的关系。
有时收入中;有时放在衣服内袋;有时穿在发饰的珠翠中,藏在发髻上。偶尔独
想念他时,会
上手指片刻。
眼前所见的,是不久前才见过、却恍如隔世的后殿会客厅。
修,须得清醒、辟谷、断
、慈悲,才能得长生参悟宇宙也。
春离陡然震悚起来,震悚到恐怖,浑剧颤。
正如死亡,是常人不可控的另一重世界。
一件武。
——离。
从这一点来说,达到高时的
与死
相同,都是追求那一瞬间极致的超脱物外罢了。
尽它应是个毫无意义的玩意,春离仍想抓住她拥有的证明。
而在此刻的梦中,仿佛有谁在她心讲经一般,春离好像忽然参透了什么,
脑一片豁然,却恐惧到想要呕吐。
她这才想起来,为了避人耳目,她素日并不会着它。
师父每每论时,她就打瞌睡、或是眺望窗外的飞鸟
云。
当下不知何时,仿佛辗转岁月又重回世间般,她幽然醒来。
“以明……”她发不出声。
明明方才还在他的怀抱里。
庸俗者畏惧而渴望死亡,正因为死亡令其放空一切,可以什么都不在在乎。
自从近两年前她被冠以莫家的姓氏,宗门只知“莫春离”。昵称也该是“春离”二字。
春离不在乎这一点,并非豁达或是勇敢,而只是生惫懒、贪图享乐和刺激。
幸而,在她如那些贪睡修士一样走火入魔之前,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出神时,她忆起小时候在家中的窗棱下,曾观察过刚刚交的雌螳螂吃掉了它的
偶。她回过
,看到父亲正在掐着母亲的脖子。
无论如何,入梦、进食、交媾、杀戮、死亡,皆属修行之人有所不为。
有一点赫仙说得没错,春离不适合修真。
即使表面上要唤他“师弟”,私下里却亲昵地唤他“以明”。若是到了床上,就会忘乎廉耻地唤他“夫君”。
可这次的沉眠,当真让她害怕了起来。
凡人步入修真之,即戒断了饮食和睡眠。摄取灵药是为了滋养,闭目打坐是为了冥想。
他从不唤她单字“离”。
——为什么?!
春离着急而恐慌地想要挣扎清醒,却因在梦中,再怎么醒来也只能落入更深的黑暗。
也许从那时起,春离就不是一个能理解法的人。
春离向来读不懂这些。
……是谁将她唤作“离”?!
而在那比地府更冷的虚无之境中、妄图寻找隐匿之物时,她沉入了真正的睡眠。
可若真如此,相杀岂非与相爱同质,岂非受食的进阶,奉献自己、成全对方?
而他也一样。“四师姐”。“春离”。偶尔为了回应那句夫君而唤她“卿卿”……
她想到那枚定情信物,下意识在黑暗中摸索自己的无名指。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中的安心感让她沉沦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