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战争终于停下,布雷大陆的街dao如今安静得像是从未被炮火撕裂过。
石砖路洗刷得一尘不染,只有偶尔掠过的风在提醒人们:血腥与硝烟并未真正消散,它只是被层层法律和条文掩埋。
新的婚姻法像墓碑一样被一条条刻进立法书中,人类与兽人之间的结合被规定得近乎荒唐。
每个种族的最高发言人都在法条后盖上了印章,那一枚枚鲜红的戳痕,像是不同族群的心脏被迫钉在同一张纸上。
楚知节第一次来布雷大陆zuo采访时,有一位章鱼混血种曾经笑眯眯地告诉过她,如果一位人类女人在xing爱后吃了他的chu2手,那就是默认要嫁给他的。
而在楚知节听完这句话后的反应是笑到呛咖啡。
毕竟在她看来,对人类女人来说,或者对她来说,在xing爱后收到一整条章鱼大chu2手,她大概第一时间不会想到什么婚姻,而是为什么这个男人没有给我准备一小碟芥末和酱油。
那天她笑得太响亮,惹得老章鱼脸色涨红。
她却不在意,心底笃定自己永远不会卷进这种荒诞的漩涡。
可没想到,命运的钩爪伸过来时,扯住她的不是水生亚种,而是另一tou更危险的猛禽。
阿尔维德,退伍的鹰型兽人,他个子高得让她仰tou时不得不直面那双金灰色的眼睛。
那眼神锐利得像刃,一旦凝视,便让人觉得自己被悬吊在高空,下一秒就会被俯冲而下的利爪掳走。
灰发里隐约生着羽mao,右眼下的浅疤提醒所有人:这男人曾在战场上搏杀过,活下来的不是幸运,而是冷血。
他经营着一家悬崖蹦极馆。
白日里,他常常站在几十米的高台上,看似无事可zuo,像只收翼的猛禽,静止地凝望人群。
但所有人都知dao,那gu被克制下的锐气随时可能爆裂。
那天风大,沿着铁梯往上走时,她的黑发被chui得凌乱,却很快自己落回肩tou。
她抬眼的第一刻,就看见了阿尔维德。
他正替一个年轻客人系安全扣,宽阔的背影像铁铸,侧过脸时,鹰眼锐利得令人心悸。
“阿尔维德先生?”她隔着风喊。
男人抬tou,目光冷冷扫她一遍,从tou到脚,毫不掩饰审视的意味。
“记者?”他的语气像盘问。
“楚知节,《晨报》。邮件里我约过你。”她微微一笑,直接开了录音笔,“能聊聊吗?从战场到这里,会不会觉得落差太大?”
他低低笑了一声,却不是愉快的笑,那声音带着锋芒,像刀刃在金属表面蹭出的一点火星。
在楚知节采访过的所有雄xing里,从没谁敢用这种带着挑衅的笑回应她。
他的笑冒犯,甚至失礼,仿佛在告诉她――战场上没有人需要礼貌。
“落差?”阿尔维德的眼神像一只鹰从高空骤然垂直俯冲下来,直直钉进她的眼里。
“你是想问我,会不会怀念杀人的日子吗?”
风从高台边呼啸而过,chui动楚知节的黑色短发,她没眨眼,像一块冷ying的石tou迎上那双鹰眼。
“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的生活太平淡,太无趣。”
她的声音平稳,锋利,“毕竟你们鹰型兽人喜欢高空狩猎,而这里只是绑条绳子往下tiao。”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像一把悬在空中的刃。
过了一瞬,他反问:“那你呢?一个记者,整天写别人的故事,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乏味吗?”
她嗤笑一声,chun角微扬,像反手掷出的一枚小刀:“至少我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鹰。”
“笼子?”他前一步bi1近,带着风的压迫气息,目光锐利得像要把她钉在台板上。
“你怎么确定这里是笼子,而不是猎场?”
他嗓音低沉,像掠食者在夜间发出的鸣叫。
紧接着,他眼神一敛,带着冷意,缓缓收回锋芒:“不过,我只猎会飞的生物。”
话落,他转shen,重新去收那一捆绳索,动作克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楚知节低tou,笔尖在纸上咯吱作响,落下几个字:
――被采访者疑似高空缺氧后遗症患者。
采访继续。
他的回答chu1chu1锋芒毕lou,而她在字里行间,将这些锋芒打磨成可以发表的线索。
她问:“你战场上的伤疤,都是谁留下的?”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像子弹hua出枪膛:“人抓的。”
她笔下落字:拒绝细节,显然不愿或不敢回忆。
她问:“那你开蹦极馆是为了什么?”
他答:“热闹。”
她写下:恐惧空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