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的苦，她哪能不知？看似不用下地、不用干重活，风不着雨淋不着，可既要看天赋，又需要下死力气去钻研，不然一切都是白瞎。

        江秋月有些恍惚。

        江涛咧嘴一笑，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那笑容阳光灿烂，让她心里晃了晃。

        对于那些没天赋又不努力的人来说，坐在教室里啃书本，确实是又苦又累的煎熬。这些，她都知。

        只有在他笑起来的时候，才像是连接着过去和现在的唯一证据，提醒着她，他还是那个她一手带大的弟弟。

        可眼下，他的个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得比她还高，站直了说话时，她都得微微仰起才能看清他的脸。肩膀也宽了，能撑起上的旧衬衫，结也微微突了出来，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子嘎的喑哑。

        “行！”她爽快点，“只要你下次考试分数往前进步了，名次提升了，姐就带你去看电影！”

        江涛回过神来，脸颊涨得通红，他撇过去结结巴巴：“我……我说姐……你、你好歹再套个外套……”

        顺着他飘忽的视线低一看，自己上只穿了一件发薄的白色棉布背心，因为伏案的姿势，领口微微敞着。

        “哎哟！”

        每晚，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总会传来江秋月压低了声音的训斥。

，也想连带着把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从泥潭里拉一把。

        “心思放在学习上，我是你姐，别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长大了啊。

        印象里明明还是个跟在她屁后面鼻涕的小屁孩。那时候的他，又瘦又小，摔倒了就扯着她的衣角哭鼻子，得了块糖也要先掰一半，用小手到她嘴里。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的变化。

        但同一屋檐下，不方便也是有的。

        江秋月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的要求这么简单，她以为弟弟是恤家里的不容易，才选了这么个不让她花钱又寻常的消遣，心里不免有些欣。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好！一言为定！”

        “……这里，你又弄错了，这个公式的应用前提是匀速直线运动，题干里明明写了是匀加速……”

        “学习是你自己的事，你……”

        夏季闷热，房间里像个蒸笼，这背心还是她嫌长袖汗衫太热才换上的，这臭小子……江秋月没好气地又给了他一下。

        看她答应了，江涛一下子从桌上弹坐起来，眼睛都亮了，“不要钱！姐，你就陪我去看场电影呗？就一场！”

        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呢？

        她本想一口回绝，可看着弟弟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话到嘴边又了下去。

        他们姐弟俩一同长大，小时候还在一个大木盆里洗过澡呢，哪有什么需要避嫌的？她心里坦得很。

        看电影？

        “这也太难了……压学不进去嘛……”

        江涛趴在桌上，唉声叹气，活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他那双小狗似的眼睛从胳膊弯里偷偷看她，使劲眨了眨，“姐，要不……你给我设个奖励吧？比如，我下次考到多少多少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江秋月压没在意，只当是小男生青春期的躁动。

        可他，又确确实实的，在她每日为学业和生计奔波，没留神的日日夜夜里，悄悄地、飞快地……

        她气得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看什么呢！专心点！”

        叹了口气，她放下手里的作业本，“你想要啥？先说好啊，零花钱没有。”

        她拿着一本练习册，眉皱成一团，正要拿起红笔给弟弟的作业本画上一个大大的叉，却发现他的眼神直勾勾下移，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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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姐，你干嘛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