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小雪？她想喚她，卻發不出聲。

        她耳尖微熱，悄聲囁嚅：「??我也是。」

        在幽閉又充斥腥羶的環境中，人、事、物全都混亂不堪，她沒能思考她話語裡的深意。

        這是她思念她的唯一方式。

        此時想來，小雪之所以選擇離開，很可能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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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白小雪有多麼和藹體貼，因而不帶猶豫地回：「一定可以的。」

        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小春，妳覺得??怎麼樣算一位好母親？」

幾日。

        為了留住腹中的嬰孩，她不得不鋌而走險。

        他看出她悶悶不樂，慢慢俯下，吻上她的額角。「小春。」他一字一字，唸得很慢：「我會想妳。」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睡著了。

        她閉上眼，輕輕哼起小雪最常唱的旋律。

        就像要變得透明。

        她甚至想不起母親的容貌。

        在那樣的情境下，生命並不允許被誕生。

        裴又春點了點頭，心底卻莫名不太踏實。

        裴千睦撫上她的面頰，「去機場的路上有段起了濃霧，得提早門。我晚上就回來。」

        昏暗中，她聽到哥哥醇厚的低音。

        那天R市有一場國際貿易合作發表會。活動從早晨持續到下午，晚間還另外安排了宴會。主辦方是合作集團的負責人，有意挽留他多待幾日，說會負責接待、安排食宿。他捨不得她，也不放心她獨自看家那麼久，便堅持當日來回。

        什麼都沒有了。

        小雪的食慾越來越差，時不時會乾嘔。本就蒼白的臉，幾乎沒了血色。

        然而，最後的最後??

        「我到了會發訊息給妳。」

        雖然他平日上班也經常早出晚歸，但得知他這次要去的是外地、會離她很遠，她就感到一陣惶然。一種細微的不安，隱隱在口攀升。

        「哥哥??」她張了張嘴，講不出要他想她，覺得那太不成熟，徒增他困擾罷了，於是最終只說了句：「你要注意安全。」

        不，不是小雪。那隻手寬厚許多。

        「抱歉，吵醒妳了。」

        「我??不知。」

        「這樣啊。」

        裴又春疑惑地把眼睜開一縫。

        對她來說，是個很遙遠的詞彙了。

        朦朧之間，有隻溫的手，輕輕覆在她額頭上。

        小雪淺笑了笑，換了個相似的問題：「那妳認為，我能成為一位好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