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林薇那雙因為焦急和恐懼而泛紅的眼睛，看著她緊緊護住孩子的姿態，心中那用冷漠和權力築起的高牆，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他終於選擇了坦白，儘說得依然隱晦。

        「可是！」林薇的聲音提高了一些，「這是我們的家！我不想生活在一個充滿了謊言和危險的地方！我懷裡抱著的是妳的孩子，我連妳是誰都不知，我怎麼保護他？」

        他避重就輕地說。

        她看著謝軍衛，那張英俊的臉上，此刻還殘留著剛才發號施令時的冷漠和疏離。

        待到那些人匯報完畢，躬退下後，餐廳裡恢復了寧靜，只剩下他們三人。葉凡默默地收拾著桌上的文件，試圖讓自己變成透明人。

        「現在我已經在慢慢脫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我說的民宿，是真的。但它也只是一個掩護。我處理一些……別人沒辦法處理的麻煩事。」

        「軍衛……」

        她沒有說話，只是伸出雙臂，回抱住他寬闊的後背。

        她抬起頭，清澈的眼眸裡，寫滿了困惑和一絲恐懼。

        他長長地，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擔。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薇以為他不會回答。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林薇深了一口氣，抱著孩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餐桌前。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謝軍衛正在點菸的手，頓在了半空中。他抬起眼，看著林薇，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冰冷的痕跡正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複雜的情緒，有疲憊，有猶豫，還有一點被看穿的狼狽。

        這就夠了。

        「我以前……是『灰色地帶』生意的。」

        她一直以為，謝軍衛只是個有點錢、有點神秘的「民宿老闆」。可眼前這陣仗，這些人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絕對不是一個普通老闆能有的。

        「妳是什麼的……」

        「妳不是……民宿老闆而已嗎？」

        也許，她永遠無法完全了解他的世界，但她知，這個男人，是愛她，愛這個家的。

        一旁的葉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也看著他，眼神裡同樣充滿了疑問。

        「但是，薇薇，我向妳保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危險帶給妳和孩子。我這些，只是為了……能夠有足夠的力量，去守護妳，守護這個家。」

        這番話，像一錐子，狠狠地扎進了謝軍衛的心裡。

        他的聲音，低沉而無比真誠，帶著懇求。

        終於，謝軍衛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站起，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她懷裡嬰兒柔軟的頭髮。

        「薇薇……」

，他們用低沉而簡潔的語言，向謝軍衛匯報著一些林薇完全聽不懂的術語——「貨物交接」、「線人失蹤」、「對岸的價格」。

        林薇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聞著他上熟悉的菸草味，心中的恐懼和慌亂，漸漸被一種安心的感覺所取代。

        「有些事，不知，對妳和孩子來說，才更安全。」

        林薇坐在沙發上，抱著孩子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了。她看著眼前這一幕，彷彿是在看一黑幫電影。這裡不是溫的家，而是一個權力的中心，一個危險的漩渦。

        她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他看著林薇漸漸變白的臉色，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讓她的臉貼在自己溫的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