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愛，薇薇。」

他，像是在等待一場，遲來已久的審判。

        「我知妳愛我，就像……我現在知，我愛妳一樣。」

        他以為，只要讓她徹底恨自己，她就能解脫，自己也能了無牽掛地去追求那遙不可及的光。

        葉凡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完全不同的、更為本質的話。

        「為了讓妳快樂，為了讓妳留在我邊，」他的眼神裡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我可以跟謝軍衛共享妳。」

        他錯得離譜。

        是他錯了。

        「我不要妳再逃了，也不要妳再哭了。」

        「只要妳快樂，只要妳屬於我……哪怕只有一半，我也接受。」

        這一次，是喜悅的淚。

        他深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眼神變得異常認真，甚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想說對不起，想說我愛你，想發誓一輩子對她好。

        他親手將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當成了路邊的石子，狠狠地拋了出去。

        那才是愛。

        他伸出顫抖的手，將她臉頰的淚水抹去，動作無比珍重。

        而對林薇的感覺，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滲透進了他的骨血，刻在了他的靈魂上。

        一種讓他恐慌、讓他佔有、讓他瘋狂、讓他寧願毀掉一切也要將她綁在邊的愛。

        他怎麼可能不知。

        他多麼愚蠢。

        他說完了。

        他知。

        他看著她，看著她那雙因為哭泣而泛紅的眼睛，心中一陣刺痛。

        那份對楚曉月的愛，不過是少年時代一場盛大的迷戀，是一種求而不得的執念。

        「但是，」他頓了頓，語氣變得艱難，「我知，謝軍衛也愛妳，而妳……也需要他。」

        葉凡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兩個人交錯的呼聲。

        他一直都知。

        「一種……佔有到可以為妳妥協的，自私的愛。」

        「我早就知，薇薇。」

        林薇怔怔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她愛了這麼久、傷了她這麼深、如今又願意為她放下一半驕傲的男人。

        只是那時候的他，被對楚曉月那份偏執的、不見天日的愛情蒙蔽了雙眼。他把林薇的愛，當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滋養，甚至，當成了一種可以隨意踐踏的工。

        從她穿上自己那件T恤時的滿臉紅暈，從她在學生會望著自己時那躲閃又充滿渴望的眼神，從她把自己交給他時那副既緊張又豁出去的、帶著點悲壯的模樣。

        她忽然笑了，眼淚卻得更凶了。

        「我知。」

        直到他失去她，直到他以為她真的要成為謝軍衛的妻子，直到他在海邊看著她那雙死水一樣的眼睛，他才明白。

        林薇那句輕飄飄的「我愛你」，像一顆深水炸彈，在葉凡的腦海深處轟然引爆，掀起滔天巨浪。

        林薇愣住了，她沒想到葉凡會在這種時候，提起謝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