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不耽搁他们杀敌。城箭雨纷纷，城下北元骑兵的攻势为止一滞。

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在汇聚成声音的刹那，都承载着士兵的血肉与灵魂。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总旗，这哪来的？”一个弓兵侧，咧嘴，“个怕是没我婆娘高，能杀鞑子？”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戈戟。与子偕作。

敢抢我家的粮食牲口？抢回来不说，把你家房子也烧了！

为国而死，是他们一生的终点。

孟清和突

城墙上的明军能清楚看到最近的瞭望墩台上在发生些什么，他们唯一能的，就是赤红着双眼，用手中的长弓，劲弩，用声嘶力竭的吼声为同袍送行。

“你们这帮杀才！孟兄弟可是大孝之人！”

孟清和就像是闯进了鸵鸟群的水鸭子，再蹦跶也及不上人家肩膀高。

沉甸甸的腰刀握在手里，耳边充斥着北元骑兵和守城边军的喊杀声，有一瞬间，孟清和切实的感到了恐惧。

孟清和从军的目的是为实现“理想”，但实现的过程绝不包括拿着大刀在战场上与人拼命。

“明知是来找死的……不容易！”

“人才！佩服啊！”

事后想起，孟清和很想抱撞墙。

每次鞑子犯边，这些边军几乎都是弃子。可他们仍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凭借着手中的武，凭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拼着以命换命，也不让鞑子再进一步。

这是汉家儿郎的战歌，淌在大漠边，回响在华夏千百年的历史之中。

说话间，弓弦声响，飞出的箭矢狠狠扎入了一名北元骑兵的眼窝。

旁边的几个边军都是五大三的威武汉子，起袖子，绝对的肱二肌闪亮，肱三肌鼓起，一点也不糊。

不好过，草原邻居的应对办法是到邻居家里去抢粮，不甘心被抢劫的大明自然奋起抵抗，更多的时候是到邻居家中去表示抗-议。这一点上，永乐帝得尤为突出。

孟清和仍在和腰刀较劲，奈何用尽全力气，也没办法像其他的军汉一样威武，连摆个姿势都不到。

即便时光回溯，他也无法欺骗自己，他的确是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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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旗拿起一张长弓递给孟清和，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他的来历，倒是让周围的军汉们对孟十二郎“肃然起敬”。

北元骑兵的目的不是打下卫城，仅凭这点骑兵压办不到。没来及躲进城内的人丁，牲畜和田中早熟的作物，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有散布在开平卫东西两侧的瞭望墩台，那里的边军是肯定来不及撤回城内的，附近也没有砖石建造的边堡给他们充作防御。

总旗凶神恶煞的大喊着什么，孟清江和孟虎都被拦在了城墙之下，孟清和双手握着一把边军的制式腰刀，光是刀出鞘就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举刀的动作更是引来一阵哄笑。

生命是宝贵的，一个人只有一次……好吧，算上前一世，他应该有两次。但上天应该不会再给他第三次机会。

双方打老了交，连对方上有没有虱子都一清二楚。

很丢人。

“读书人的脑袋果然非比寻常！”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