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郎听王琪说自己有病，肺都要气炸，刚想要说话，就听到“洪大叔”三字，立时熄火。

        既面对的不是愚人，痴便也没有转圈圈，直言：“世家子入王府伴读，本是好事，为何六从兄避之不及？”

        王琪却没搭理他，而是飞快地跑了几步，拦住痴，恳切：“六哥这两日发烧，才火气旺些。好四郎，卖七哥一个面子，不要与他计较了吧……到了祖父与洪大叔跟前，晓得哥哥待客不周，说不得哥哥就要挨板子了……”说到最后，了几分可怜兮兮。

        王琪看着痴，缓缓地摇了摇，：“怕是四郎要失望了，固然王府伴读并不算贵，可不知多少人盯着……四郎庶出份，到底容易被人挑剔……”

        王琪点：“世子今年十二，前年请封的世子。”

        少一时，椅子抬出来，王琪才客气地让了座，并且使人奉茶。

        痴想了想，便也大致猜到其中缘故。宗家四房并未分家，王琪父母双亡，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老族长夫妇。

        王琪若聪明伶俐，老族长夫妇固然欢喜，可未必就能多疼几分。王家耕读传家，本不缺聪明人。

        或许，这样明世故，才是王琪的真面孔。

        王琪皱眉：“这个全安陆州都知吧……弘治爷是成化爷三子，王爷是四子……今上诸位皇叔中，兴王爷年齿居长……”

        痴：“若是机会允许，我想要入王府见见世面。”

        王琪嗤笑：“还不是怕被点了仪宾。真是可笑，王府的郡主还愁嫁？难他入了王府，就一定会点了他仪宾不成？”说到这里，摇：“他被嫉妒糊了眼，想要借此断送了三郎前程，也不想想三郎多大。即便三郎成了世子伴读，王府也不会选他仪宾。”

        人都有怜弱之心，王琪如此装愚守弱，老祖父夫妇少不得偏疼几分。在老两口闭眼前，总会安排后王琪这个孙子。

        王琪闻言，不由抬，看了痴好几眼，不解：“四郎想要入兴王府？王府规矩多，你怎么能习惯？王府伴读不过听着名好听罢了，除非想要留在王府个小吏，否则与前途并无多少益。你虽才家来，可以洪大叔的脾气，只会督促你好生读书，会给你安排好前程的。”

说罢，他转便走。

        原本老和尚给痴规划的人生是倚靠家族，科举出仕。

        痴眼睛亮晶晶地问：“到底什么条件，才能入王府为伴读？”

        痴此刻，已经笃定，这兴王世子就是历史上争议颇多的那位嘉靖皇帝。

        痴这才随着王琪进了王琪院子。

        可老族长夫妇在世，这个家就分不了；老族长不在世，王琪就失了庇护。

        王六郎没想到他会回嘴，越发着恼，怒斥王琪：“什么狐朋狗药，也往家里请！”

        因为大明宗室是最重视嫡庶长幼之分的，现在龙椅上这位正德帝死后无子时，朝臣与太后按照大明律，“兄终弟及”、“父死子替”选的嗣皇。

        现下明晃晃的一条大在前，不抱才是傻子……

        王琪“嘿嘿”笑着，转对王六郎：“六哥，弟弟这里有客，就不留六哥……”

        痴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颤了，接着问：“兴王世子年岁与七哥相仿？”

        王琪指了指那小凳子，吩咐丫鬟：“拿下去，抬把椅子来。”说罢，又吩咐另外一个：“再切一盘甜瓜。”

        本是他背后算计王三郎，对十二房也出言不逊，真要闹到祖父跟前，挨训斥的未必是王琪，说不得就要换成是他。

        王六郎虽有些小心机，到底不过十三、四的少年，背后说人是非对撞破，到底尴尬，也顾不得计算王琪撵人，冷哼一声，怒冲冲去了。

        痴本是个样子，见王琪留人，便没有再说，只是也没有转随王琪回去便是。

        只是为何要出鲁莽愚钝嘴脸？

        痴问：“兴王爷，可是弘治爷长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