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笑：“不过是山野之物，哪里那么矜贵；三哥若要，一会儿走时我给三哥包一包。不过此物凉，到底不好多用。”

        直离了禅室稍远些，王三郎方小声：“这到底是哪一房的长辈？我怎么没听过有族中有哪位长辈出家？”

        王三郎提到“走时”二字，便开始耷拉脑袋。家中祖母一直不松口，父亲携怒而来，丝毫没有接人回去的意思。

        痴没有回答王三郎的话，而是请他稍坐，自己去厨房端茶去。

        王三郎点点，：“算是见识了，四郎还有没这个？与我一些，回去也让大姐尝尝。”

        王三郎闻言，不由有些愣住。所谓大礼，就是“稽首”之礼，多是臣对君、子对父、祭祀时对祖宗牌位所行的礼。伯祖父让自己行大礼？

        王三郎没动，屋子里气氛有些压抑，痴拿起一块蒲团，放在王三郎前。王三郎醒过神来，面色泛红，略带感激地看了痴一眼，上前一步，跪在蒲团上，行了个“稽首”之礼。

        老和尚只是点点，便吩咐痴：“我与这两位施主有话要说，你先带这位小施主退下。”

        这院子里左右共有四间斋房，痴住在东北间，痴这次上山住在东南间，西边的两件斋房都空着。不过里面椅案俱全，加上时常清扫，倒是能直接待客。

        王三郎这会儿已经没有方在的忐忑，笑着谢过痴，接下他手中的茶。

        王老太爷还是老样子，王青洪脸色煞白，望向痴的目光变幻莫测……

        倒不是他见外不将王三郎往自己住的东斋房，而是东斋房除了是起居之，还充当书房，有些东西是不好让王三郎看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有了这番大考与挑剔，将族人的热乎气打击的差不多，再将“老实不惹是非、不失聪慧”的痴推出来，也就不显唐突。

        痴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气，都说人老成，这句话果然不假。要是老族长直接安排自己占个入王府的名额，还不知族人会怎么看。

        痴：“这是苦丁茶，偶尔吃一次，尝尝这滋味，是不是别有风味？”

前去，：“大师父，青洪与三郎来了。”说完，回对三郎：“三郎是第一次见尊长，行个大礼……”

        他皱眉强咽了下去，：“这是什么茶，味恁苦？”

        王三郎又小小地吃了一口茶，品了品：“是有那么一丝丝甜意，可实在是茶叶太苦，将这甜都给压住。”

        王三郎：“考了，伯祖父亲自到场，考得出彩的人不少，可是读书好的没有谁愿意入王府为伴读。天资不足，主动报名想要伴读的，伯祖父考校一番，又都给否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士绅中选子入王府为伴读的，并不单单王家一家。到了里面，少不得也有一番争斗。要是送进去的族子太笨拙，丢的也是王家的颜面……”

        王青洪在旁，则有些皱眉。上次他尊族长之命，在王老爹灵前行了“稽首”之礼，一是因对方对先父有恩；二是死者为大，无需计较太多。现下，族长怎么又让三郎行大礼？

        痴：“只是苦么，我记得放了冰糖在里？”

        已经是巳正（上午十点）时分，痴抬望了望天，烈阳当空，外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将示意王三郎随自己进了西厢斋房。

        看到茶杯时，他才想起禅室里的几位还没有奉茶。不过现下过去打岔，就太没眼色，痴托着茶盘出来。

        大热天，正觉得口干，王三郎端起茶杯，才发现这茶是凉茶，仔细一看，茶汤清彻，只有一两枚叶片在水中沉浮，望着口生津。他端起来大口地吃了一口，随后却是脸色大变，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出来。

        “宗学里的大考怎么样了？”痴问。

        痴挑帘子出来，发现王老太爷与王青洪已经从禅室出来。

        痴应了一声，示意四郎跟上，两人退出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