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氏暗暗叹了一口气，吩咐痴招待容娘姊弟，带了顺娘去东屋开解。

力为顺娘置办嫁妆之事，就也没拦着。在老太太看来，若是自己大孙子在世，定也会同痴这般。她若是多计较，反而像是拿痴当外人。

        等东西都卸完，顺娘额香汗淋漓，才听容娘说了一嘴，晓得这些东西都是弟弟给自己置办的嫁妆。

        容娘对顺娘本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她过于绵了些，没有继承王宁氏的刚；现下见她如此，倒是有些不忍。

        “可是什么呀？二郎一大早就出来，跑来跑去大半晌，连口茶都没吃，顺娘姐姐不说一句谢，反而怪罪起来，我都要看不过眼。又不是外人，斤斤两两计较的那么清楚，都是一家人，再说谁吃亏谁占便宜的话就没意思。”容娘脆生生地说。

        三郎咋：“大姐姐的意思，不就是无理也要辩三分么？”

        顺娘被容娘说的又羞又愧，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不要”之类的话，只是神色间还有些迷惘不安。

        又见王宁氏脸色发青，痴言又止的，容娘便拉了顺娘的手，：“好姐姐，嫁妆这东西，自古都是娘家人量力置办，多寡都是心意，姐姐只需受着就好，哪里好说什么要不要的。”

        顺娘哽咽：“可是，我怎忍心？”

        容娘掏了帕子，帮她拭泪：“有什么忍心不忍心的，难你们不是亲姊弟？要我说，二郎的很好。就算他年岁小，也是支撑门的男丁，不为你这个姐姐主为谁主。就算现下将这些都给了你，又能如何？难他是个没出息的，就不能再赚银子回来。”

        容娘与三郎看在眼中，自是认定外九房的银钱来源多是这般来，越发觉得痴不容易。

        痴则是带了容娘与三郎到东厢奉茶。

        她这回没有避出去，而是正色：“祖母，二郎，我不要。这些东西要么退出去，要么就给二郎聘礼使。要是张家图嫁妆，那我不嫁也罢。”

        进了屋子，痴便对容娘竖起大手指：“大姐姐好厉害！”

        虽说王宁氏放出话去，痴不早娶，可外九房三代独传，也不容他太晚娶妻，多半过了成童礼后就要定亲。仔细算下来，也就三、两年的功夫。

        !@

        上房西屋早已空出来，就是留着装顺娘的嫁妆的，这些东西便由大家抱着、提着，都送到上房。

        老实人犯起拧来更让人疼，又是在容娘姊弟跟前，王宁氏心下已经恼了。

        痴想了想，：“现银都就剩下今日买东西剩下的几两，还有大师父给的几个老物件，府试后世子与族长太爷赐下的两方好砚台……”说到这里，犹豫一下：“大姐姐，当铺需要多少银子？”

        容娘笑：“那顺娘姐姐就欢欢喜喜受了这份好意吧，莫要再说旁的，小心气坏了叔祖母。”

        三郎好奇：“那要是不占理怎么办？”

        顺娘低着，：“反正不要就不要。我本是姐姐的，不说为兄弟什么，反让兄弟顷家顾看我，这算什么？”说话之间，眼泪已经簌簌落下。

        容娘：“当铺不同其他铺子，需要库房，铺子后的地方要大，地方不能太偏僻。买了铺面后，还需要用铁匠捍铁库房，不算本金，铺面这块就要、三、四百两银子。先期的时候，成衣可以直接卖成衣铺子，收到的好物件，也可以直接送古玩铺寄售。等到本金周转开，有了余钱，再置办另外两个铺面也不迟。饶是如此，从铺面到本金，少说也要七、八百两银子……”

        容娘挑眉：“理又不是天下掉下来落到你怀里，没理找到理不就行了？就算找不到，不是还有那一句话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要是自己心里都没底气，那还不如趁早歇了嘴，费那个劲作甚？”

        容娘想起正事，看着痴：“你这边银钱还能凑多少？”

        王宁氏呵斥：“快闭了嘴，什么话都敢说！”

        容娘掩袖轻笑，：“这算什么？不拘男女，想要高声说话，就要占住个‘理’字。”

        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一席话出来，顺娘反驳不了，只：“可是，可是……”

        痴不好告诉顺娘，这些实不算什么。即便外人看来，他几乎用了全家，可实际上并不是那回事。可在容娘与三郎跟前，又不好说这个。

        顺娘忙：“我没怪罪……”

        就算买东西用的这百十来两银子，他为了不让容娘起疑，也是先去的药铺，卖了世子那日过来时带的人参、鹿茸等高级补品；在银楼的时候拿出包旧钗环出来，兑了几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