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家的灯光同时亮起，再优美的钢琴声也安抚不了人们烦躁的情绪，有人把探出窗，高声咒骂：“有病吧？大晚上的弹什么钢琴？让不让人睡啊？”

        “好了，不想说就算了。”

        “好，那你早点休息。”

        陆双成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目光向下看去。

        陆双成好奇地打开，贺卡上写了一句话：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今后的每一年都能亲口对你说，如果不能，那么我会祝你快乐每一天。

何兆言不愿意深究。

        “还能干什么？有一大堆的文件要看，今晚大概又要开夜车了。”

        “喂”她喊出声。

        “关上灯就能早点休息。”

        他送的礼物是什么呢？紧张与期待充盈于心中。

        刚一进门徐佳莹就告诉她：“六点钟的时候顾维安来过，他放下生日礼物人就走了，也不肯多待一会。我要给你打电话，他说不用，说那样可能会打扰到你。”

        路灯寂寥地亮着，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昏黄的光晕里他的表情难以辨认，不过应当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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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柔声答应。

        一瞬间手机到耳朵，她了口气，小声地问：“你现在在什么呢？”

        陆双成把徐佳莹虎视眈眈的眼神拒之门外，她捧着礼物盒坐在床上，伸手解开粉红色的丝带。

        徐佳莹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礼物，殷勤：“要不你把礼物拆开看看？”

        陆双成想把贺卡插回去，可不她怎么放都无法还原它本来的位置。

        夜风轻轻地牵动衣摆，他站在那里很久很久，直到遥望到楼上的窗口，属于她的那盏灯光熄灭。

        她太累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没有满足闺蜜的好奇心。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的嘴角是麻麻的咸涩，“那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得太晚。”

        陆双成抹干眼泪，给顾维安打电话。

        翻动书页时一张天蓝色的贺卡跟着掉落，接着是墨绿色的、粉红色的……加起来一共有十张贺卡，从2008年到2018年。

        晚上九点钟，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公寓。

        电话中依稀传出优美的旋律，她把手机拿开，支起耳朵听着窗外的琴声。

        她打开书的扉页，一张雪白的贺卡掉下来。这张卡片上面被挖出一个拼图形状，旁边的英文是“wishyouwerehere（希望你在这里）。quot;

        “今晚，为什么这么早关灯啊？”徐佳莹问。

        忽然，窗边飘来钢琴铿锵有力的声音，仿佛平静的湖面上，被指腹敲起的一个个音符，坠落、起的一阵涟漪。

        眼泪热而，在她眼底爬动，“啪嗒”一声砸下来，晕开了遒劲的字迹。

        她上床平躺着倾听，仿佛能从黑暗深听见一个声音，一个平和而耐心的声音，这个声音将她团团包围，声音越来越大，宛若狂风中的飞沙走石，盘旋着呼啸着，没有止歇。她死死地把脑袋埋在被窝里，躲避着难以承受的声响。

        楼下的小姑娘钢琴考级，刻苦起来不分昼夜。

        徐佳莹轻着她的肩膀，笑得像偷腥的猫儿，“老实交代，你和宋钧还有顾维安是什么关系？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突然爆发出尖叫声，“天啊！你们该不会是四角恋吧！”

        “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

        礼物是一本装书，是陆双成最喜欢的书――伍尔夫的《到灯塔去》。

        她几乎能想象出来，他坐在写字台前，冥思苦想着要送出什么样的祝福，想了很长的时间，然后写下很短的话。他把墨水干，嘴边隐着笑意自己读了一遍，把上面的字句上百遍地嚼，最后小心翼翼地合上贺卡，就像合上蝴蝶的一对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