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景琰还没就卫峥、聂铎被霓凰郡主扣下一事,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在不久后得知了一个新的消息。
“哦?”多亏了这十几年来的暗中布置,有关军方之事,不论发生在何chu1,他都能及时得知:“陈元直之子上任府台不满三年,就敢收受贿赂放纵军ma贩子私货过境,还让谢玉拿nie了?”
萧景琰眯起眼睛:“战英,那位陈公子现在在家?谢玉也在陈家盘桓了一下?”
“是。”列战英正色回答,见萧景琰陷入沉思,低声问dao:“殿下,证据都备好了。”
萧景琰挥了挥手:“不必,何文新一事牵扯不到何敬忠,这事儿也拉不下陈元直。”
“陈元直…谢玉…他最近在忙西北军需一事…礼bu…”他在房内踱着步,突然停了下来:“嗯,最近礼bu在忙什么?”
列战英愣了一下,回答dao:“在准备年尾祭礼。”
“哼!”萧景琰嗤笑一声,沉下了脸色:“行,本王知dao了,你带几个好手盯着宁国侯府,别被天泉山庄的人发现。明日,谢玉一旦入gong,立即通知本王!”
列战英拱了拱手:“是,属下告退。”
萧景琰沉默片刻,端坐在屋内等到天黑了一些,才翻墙去苏宅。
“殿下请进。”得到通报的梅长苏就在廊内,对他躬了躬shen,温声笑dao:“密dao动工不久,只容得下一个人侧shen而过,庭生年纪轻、骨tou小还算方便,但却不便殿下落脚,是得让他们加快进度了。”
萧景琰有些赧然,匆忙的脚步微微一停,又再次加快了:“那就只能辛苦先生和江左盟了。”他说话间,轻轻拉住梅长苏回了屋,把门反手带上。
当日被赦免的孩子都在靖王府,分pei居室时,萧景琰自然是想办法让庭生和其他人分开,才好每日抽傍晚时刻,让心腹接送庭生。
这段日子,庭生一天往往在苏宅待一个时辰左右,萧景琰每次考侄儿学问,都能发觉进步。唯独这几日,他因霓凰郡主之事颇为心烦,难得没过问庭生的学业,估计让庭生担心了。
“应该的。”梅长苏在火盆前落座,冷静多智的眸子极亮,抬手为萧景琰倒了一盏热水。他由着飞liu过来,给自己加了一条mao领披肩,在火光下一shen白上加白,活像雪狐:“殿下晚来,是出什么事了?”
萧景琰走上前,在梅长苏不解的视线中,摸了摸被褥下的床铺,劝dao:“先生不必拘束…”
塌陷温热的汤婆子痕迹很清晰,他并不意外,却难免想叹气:“你不如睡回去,放松些,才更好想对策。也省得晏大夫又说你着凉,大晚上还要多灌一碗药。”
“……”意识到自己匆忙起床之事暴lou,梅长苏沉默不语。随即在萧景琰灼灼真诚的目光下,不得不躺回去。然后,他无奈地轻唤一声,权作cui促:“殿下…”
萧景琰也不再卖关子,他坐在床沿,刚提起陈元直父子和谢玉,还没说礼bu在准备年尾祭礼,便见梅长苏lou出了了然之色。
厚重的被褥里,麒麟才子的脸色显得run泽,比刚刚在廊下受冻时好多了,甚至还有些绯红,更印现出白皙如雪的肤色。但那沉思间浮动的眼神并不柔ruan,还凌厉如风霜刀剑。
萧景琰行伍多年,所见cu人颇多,文人倒也不算少。可梅长苏这种shenti明显差劲还心机极深,偏偏风雅隽秀、不落俗套者,委实只有这一位。
他下意识停下话语,迎着梅长苏越发肯定的视线审视了片刻,方发问dao:“此事,苏先生也知晓了吗?”
“嗯,我也是才知dao不久,殿下的消息当真灵通啊。”梅长苏微微一笑:”谢玉无非是拿nie陈元直,让他主动向陛下提出,年终尾祭仪程不好安排,借此让越嫔复位。”
他意味深长地说dao:“实不相瞒,若殿下今日不来,我是打算提点誉王的。”
萧景琰来了兴致:“哦,先生对我那五哥,有何赐教?”
梅长苏笑着抚了抚chun,将计划娓娓dao来。
“先生好计谋。”萧景琰倒抽了一口凉气,拍了拍他的肩tou:“琅琊阁的评语,半点没掺假。”他话音刚落,便见梅长苏眸光一黯,面上微笑倒是没变。
这让萧景琰怔神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dao:“先生该不会以为,这等人心算谋,俱是左dao吧?”
梅长苏沉默不语,萧景琰叹息一声:“依我看,是先生想左了。昔年聂真军师,不也翩翩书生,出谋划策屡屡摧敌肝胆吗?可见计谋无过,关键还在我等不要伤及无辜,不要有损大义。”
“谢殿下提点。”dao理不是不懂,但梅长苏终究无法释然。他垂眸看着被面,神色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