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比小姐果然变得更愤怒了。
而被海豚过的圈――也就是醉鬼先生――把西装外套从
上扒拉下来,非但没有生气,居然还笑起来,食指和中指并起来抵在额
上,再往外一挥,朝那辆远去的跑车行了个波兰军礼,嘴里飘出两个单词:“Ciao ciao.(拜拜。)”
说完,芭比小姐非常潇洒地从车内拽出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扔到了男人的上,然后坐到驾驶座上,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英语,但水平就因人而异了,而Carlos大叔是棉兰老岛人,那里的人说的是一种名为宿雾语的方言,他的英语就和他的菲律宾语一样不标准。
然后他一歪,彻底变成了一条
在地上的醉尸。围观的几个人开始感到无趣,纷纷散去。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水、赏心悦目,甚至能称得上帅气,围观的人们也捧场地发出一阵似是惊讶似是兴奋的哄声,像是终于等到海豚
过了圈。
公寓楼就在赌场对面,下面是一大堆24小时营业的门店。这一条街都是中国人开的赌场和灰色产业办公楼,所以也相应地形成了服务业一条龙,从华人餐馆到华人理发店都有,吃的选择尤其多,一眼望去,全是什么火锅、黄焖鸡、川菜湘菜东北菜,不知的,还以为到了中国哪个小城市。
林佐承认,她也好奇了。她脚下一顿,加入了看表演的行列。
这是醉鬼先生的回答,他的口音好像和芭比小姐的很不一样,听起来十分优雅,语气虽然是彬彬有礼的,但也带着一让人火大的无所谓。
“Yet you could afford a suite in Fairmont hotel. You are simply a fucking cheapskate! Period!(但你能住得起费尔蒙酒店的套房,你他妈的就是单纯小气而已!就这样!)”
告别Carlos大叔后,林佐一边思考着等下该吃什么,一边往外走去。
尼拉并不是个让人觉得安全的城市,即使是在非贫民区,容貌稍微有些引人注意或打扮
致点的单
女
走在路上,也常常会被
口哨或搭讪。好在林佐就住在赌场安排的公寓楼,和另外一个名叫陈银的女生一起共享一个房间。
“Well darling, I told you that I didn’t have any money on me. What did you expect? I do apologise again though.(亲爱的,我早就和你说了我上没钱,你以为呢?但我再次
歉。)”
但在走下台阶时,她还是有些忍不住看了那横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而这一眼,让她愣住了。
不是因为这个人长得非常好看――即使他确实很好看,东亚人的长相中稍稍带有一点混血感,什么当代人能想到的对于帅气的老套描述,例如立的五官、深邃的眼睛、英
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诸如此类,全
都适用。
但林佐愣住,是因为,刚才还在笑的男人,此刻眼角有泪水。
很理所当然地,有人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这一切很像动物园里会出现的场景,比如一群观众在不耐烦地等待海豚表演圈。
此刻,穿着衬衫西的醉鬼先生正不成样子地倒在赌场门口的台阶上,脸被散乱的刘海盖住了一大
分,而芭比小姐站在他面前,昂首
,似乎占据物理意义上的制高点,也意味着她占据了人格意义上的制高点。
“You cheap loser!(你这个小气鬼!)”芭比小姐吼。
活像一条迷路的狗。
这个热闹,林佐看得云里雾里的,但她还是能勉强听出这对情侣在为钱之类的问题争吵。她摇摇,心想喝醉了的人真可怕,好在她自己天生酒量很好。
不了,现在,她饿了,她要吃饭!
赌场门外意外有好几个行人和摩托车司机驻足,他们的目光都被一男一女所引――是刚才那个被赶出来的醉鬼先生和芭比小姐,背景里还停着一辆连歪斜角度都正好的银色敞篷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