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门的童路见他面色发白，十分担心地停下脚步：“宗主…”他小声问：“要叫大夫来吗？”

        “童路，你先下去。”萧景琰自然也发觉了，直接起走到门前：“飞，叫晏大夫过来。”

        梅长苏扁了扁嘴：“哦。”

        “虽然早知先生乃天下第一大帮江左盟的宗主…”萧景琰一面点着，一面看向梅长苏，语气是亲近的调侃：“但你本人一派书卷气，又生得清秀文弱，怎能让人始终铭记你的江湖份和对三教九的影响力？不过，江湖嘛，实力地位自然都是拼出来的，先生不易啊。”

        他补充：“这批官船载的都是鲜果、香料、南绢之类贵宦之家新年用的物品，去向极杂，很多府第都有预定，所以一时也看不出哪家嫌疑最大。”

        “好在楼之敬已经倒台，沈追代职之后必会严查，这个私炮坊，留不了多久了。”他神色温和地劝，也不忘提醒童路：“一旦查到和私炮房相关的消息，都放给沈追。”

        “但能上官船，普通江湖人不到，一定与朝中贵官有关。”萧景琰皱着眉插言：“你们确认不是两家官运的吗？”

觉到有人在追查刑旧案。”听童路再应声说是，他便追问：“火药的事情，如何了？”

        童路低诺诺不敢言，梅长苏看着萧景琰第一反应是人命，眼中不禁升起赞同和欣：“殿下何必动怒，太子是什么人，您这么多年了，难不成还抱有什么期望？”

        见好友茫然不解，梅长苏莞尔一笑，甚是贴地解释：“殿下少涉江湖，所以不太知，这运河青舵和脚行帮，都是由跑船或是拉货的苦力兄弟们结成的江湖帮派，一个走水路，一个走旱路，彼此之间关系极好。虽然位低人卑，却极讲义气，他们的首领，也耿直爽快。”

        “嗯。”也说了不少话，梅长苏一松懈下来，就觉得眼前微微发黑，思忖了一个下午的也昏沉起来，忙闭目调息了一下。

        靖王口中的两家官运，在场的人都听得懂。按大梁法度，朝廷对火药监极严，只有兵直属的江南霹雳堂官制火，下属的制炮坊制作烟花炮竹以外，其他人一律不得染指火药，所谓两家官运，就是挂着霹雳堂或制炮坊牌子的火药运输与交易，除此以外，均是违禁。

        “他们俩都是什么混账玩意！”萧景琰气得要炸了：“争名夺利就算了，火药何其危险，那私炮坊为降低支出，定然条件简陋，再成天整日动工，搞不好就要爆炸，得牵连多少人？！”

        “殿下？”梅长苏接了过来，打开才发现是一枚很清新的香。

        “回宗主，自从运河青舵和脚行帮的兄弟们，发现有不同的货主通过不同的途径，把数百斤的火药陆陆续续分批小量的夹带在各类杂货中，运送进了京城…”童路立即回：“已经几个月了，虽然每次的量都不大，但积起来怕也有两百斤了。”

        梅长苏小声唤，眉宇间难得把不情愿外：“殿下…”

        童路缩了缩：“是的殿下，年关将近时，炮竹的价钱猛涨，制炮售买可获暴利。但官属制炮坊卖炮竹的收入都要入库，留不下来，所以原来的尚书楼之敬悄悄开了这个私炮坊，偷运火药进来制炮，所有的收入……他自已昧了一点儿，大都是太子的…”

        梅长苏当即失笑，眸中闪动欣然、回忆与慨叹：“殿下客气了。”

        “绝对不是，官运名录里，本没有这批火药的存在。“童路肯定地说：“最后我们查到，这批火药最终运到了北门边上一个被圈起来的大院子里，那里有一家私炮坊……”

        “是。”童路沉声：“当时，脚行的兄弟们暂时都装作没发现，只暗暗通报了十三先生。可在追查这些货主之间是否有联系，也追查火药的去之后，居然毫无所获。之后我们奉宗主之命，特意去查了最近漕运直达的官船，发现果然也有曾夹运过火药的痕迹。”

        “先生，生病就该看医生吃药。”萧景琰把门打开，待童路出去，便站在门口堵着冷风，等晏大夫前来。

        见他还端着，萧景琰并未追问，只对识相停下言语的童路摆了摆手：“你继续。”

        萧景琰笑了一下：“一点药草，缓解晕眩和干呕，还能助眠。是下午入后，向母亲求来的。我母亲曾是医女，医术极佳，你大可放心用。”

        童路立即应：“明白，我们会多合沈大人的。”他再看了一眼梅长苏和萧景琰，识趣：“属下告退。”

        萧景琰立即警醒了起来，联想到沈追发现旧账不对，几乎要磨牙了：“私炮？可是又和太子还有楼之敬有关？他们是开私炮坊来牟取暴利了吗？”

        萧景琰看着好笑，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袋。